人性可畏
【说英雄谁是英雄之石愁】犹可追 第二十一章
接剧版最后一集白愁飞跳楼那一幕，部分角色的情节安排有所改动，具体的就在文中体现啦~
“你是我想挽留的人。”
“大白，回头吧。”
往者不可谏，来者……是否犹可追？
如果你可以因为爱我而死，是否，也可以为爱艰难活下去？
求求你拖累我，最好是……一辈子。
愿食用愉快，不愉快也别打我嗷~
第二十一章 发誓
那一阵可怕的地动山摇终于逐渐平复，同样渐渐恢复的还有那被巨大爆炸声暂时剥夺的听觉，可惜重新听到的却也只有一片死一般的沉寂，就像无论把眼睛瞪得多大，能看到的也只有漆黑，比起烛火刚刚被熄灭的一刹，竟是毫无差别！
伴随着剧烈的呼吸，鼻腔中传来清晰的尘土气息，呛得人连连咳嗽，而随之侵入鼻中的还有阵阵浓烈的硫磺味儿，让人只想迅速离了这里，寻一处空气清新的去处，好好地喘上几口气——只是他动不了，那一份压在他身上的重量制约了他的行动，让他连起身都困难，更遑论动身离开？
到底发生了什么？那浓烈的硫磺味，是怎么一回事？
难道，是火药爆炸了么？可是这小镇客栈哪里来的火药，而且分量还这么多，足以瞬间炸毁一家客栈，这……究竟是……
白愁飞记不清自己是在过了多久之后，才终于从那一片黑暗和死寂中回过神来，意识到那份加诸于他身上的重量来自一个人，而他稍一伸手触碰，便认出那是王小石，他整个人都压在他的身上，特别是将他的头紧密护在他的胸口之下，没给那塌陷的石板留下半分伤害他的机会。而他也的确是毫发无伤，除了被那尘土呛得嗓子干痛外，便再无半点不适，虽然被个大男人压覆在身上的感觉也着实是有些怪异，更不要说那人还是王小石，且他用这种方式将他扑倒的目的，全是为了救他……
“喂，咳咳！你没——咳咳！没事吧？咳！”
白愁飞一面咳嗽，一面从嘴里挤出这几句问话，同时抬起双手去拉王小石，想把他从自己身上拨开，谁知他连拽了好几下，王小石竟是纹丝不动，他心中生疑，摸黑又将双手向王小石身上探去，可这一探不要紧，他的手摸到的却是一大块坚硬无比的砖石，正抵在王小石的背部，沉重得令他心头一惊，他连试了几次都没法将其推开，而王小石那一动不动的身体更令他惧意陡生，慌忙又去拉他，再顾不得那呛鼻的灰土，张口便唤他名字，大声叫道：
“王小石？王小石！你怎么了？你快应我一声，你听见了没有？”
白愁飞嘴里连声喊着，手上也丝毫不敢停，摸索着去寻那砖石的边缘，以便下手发力，可无论他怎么摸索，触手处皆是那又冷又硬的石壁，让他不得不意识到那应该是一整块的天花板，整个儿塌了下来，被王小石用身体挡住，而那天花板便死死嵌在了王小石的背上，所有的力道也就全被他身子承接了去，没伤到被他护在身下的他分毫。可饶是他武功再高，终究也是血肉之躯，就这么生生硬接那石板的重量和冲力，会是什么后果？只怕他的五脏六腑，都已——
白愁飞哪里还敢再想下去，只管一边胡乱推抓那石板，一边高呼着王小石，可那个倒在他身上的人只是沉默，并不理会他一声高过一声的呼唤，这岂能不让他愈发心慌胆颤，但被那石板压着，他又腾不出手来，无法去探王小石的脉搏，情急之下唯有伸头去贴王小石的脸，感受他的呼吸，果不其然那气息已是微弱至极，几乎已感受不到，仿佛风中之烛，随时都有熄灭的可能，再也不会重燃，只会永久地堕入黑暗之中，就像那暗无天日的刑部大牢，还有那幽深的水底——
“不，不行，你不能死，啊？王小石！你不能——”
这怎么可能呢？怎么可能的？！王小石，他，他就这么——
不会的，不会的！明明就在不久前他还好好的，还活生生地站在那里，不管他怎么挑衅也不肯生他的气，还说如果他死了，他也绝不独活，他一定会陪他一起——可是，可是怎么须臾之间，他便成了这个样子？他白愁飞还没死，还活得好端端的呢，他王小石怎么可以先死？不成，这绝对不成！他不允许，不允许！
“你不能死啊，你得给我好好活着！就算要死也得是我先死！你不能死在我前头！你给我活下去，算我求你了行不行，你别死，小石头……”
“我这么恶贯满盈的人都没死，怎么就能轮到你了……谁许你救我的，谁许你多管闲事……小石头，你怎么那么傻……”
“小石头，小石头！啊——”
白愁飞的哭吼声足以撕碎那无边的黑暗，倘若有他人在场，也定会闻之落泪，而也许是他的这份悲痛太过惹人断肠，连命在旦夕的王小石亦是不忍，白愁飞终能感到他的身子动了一下，继而又发出了一声轻咳，狂喜之下的他立即把哭声狠命憋了回去，抓紧了王小石的双臂，高声问他道：
“小石头，你怎么样？你没事的对不对？我就知道你福大命大，阎王不敢收你的！”
“大白……”
王小石微弱的叫声终于飘进了他的耳廓，在白愁飞听来那简直便是仙乐，只一瞬便驱散了所有的恐惧和悲伤，也让他更搂紧了他，连声安慰他别急，他马上想办法带他出去，然而他的振奋却未能感染到王小石，后者回应他的，只是一句愈加虚弱的乞求，好像轻轻一碰便会顷刻间破碎！
“你……快……离开……”
“小石头！你撑着点！你千万不能——”
满心里又被恐惧填满的白愁飞顿时慌了手脚，那一点希望与振奋全部化为了乌有，那个原本最令他向往和渴望的字眼，此刻竟全不敢提，就像王小石也曾经不敢对他提起的那般，莫非这是老天在惩罚他么？可如果这算是惩罚的话，那可还远未结束，因为王小石好似凝起了全身的力量一般，艰难地对他又吐出了几个字：
“以后……你……好好……活……”
“不！我不听你这种话！”
白愁飞惊惧地大吼，王小石却仿佛在黑暗中笑了笑，万般不舍地道：
“答……应我……一定……活下去……”
“除非你活着！否则——”
白愁飞想都不想便喊出了这句话，什么忍辱偷生、生不如死、二十年后又是一条好汉之类的想法统统被他抛了个干净，那一刻他唯一的心愿就是要王小石活，只要他能活着，让他怎样都可，哪怕是——放弃寻死的念头，那又如何？只要他能活下去，就算陪他一起活，又能怎样？即便活着对他而言就意味着无尽的苦楚，远不及一死轻松，但是为了小石头，为了小石头——
“只要你活着，我就不死了！只要你活着我就陪你一起活！我保证决不食言！我发誓！”
为了这句誓言，白愁飞几乎喊哑了嗓子，他只怕王小石听不见，只怕他会稍一松劲便永远堕入黑暗中，幸好王小石还是听见了，因为他正笑着回应他道：
“太……好了……”
那声音里透着的是难以掩饰的欣慰，让白愁飞差一点就以为他已没事了，说话便能爬起来，和他一道设法从那块石板下脱身，可事实却是那个声音就在他的这种错觉中戛然而止，随即他便感到他的头倏地垂了下来，长发一股脑地撒落在了他的脸上，然后就没了动静，不论他怎么撕心裂肺地呼唤他的名字，求他务必撑住，他也不理他了。他的小石头，就这样丢下了他，在这个世界上，连他，也不要他了吗？
“不！！！”
白愁飞狂吼一声，也不知是哪里来的力气，竟自从四肢百骸爆发，手脚一动便将那石板一掀而起，然后一把抱住王小石沉甸甸的身子，猛地跃向了一旁——这时他才发现四周已俱是一片废墟，那间客栈早已被夷为平地，附近的居民及热心路人将此地团团围住，呼喊着帮忙救人，见他们二人从石板下一跃而出，立刻向他们围拢过来，还有人大声问他们要不要紧，可白愁飞已完全看不见、听不到周围的任何景物声响，他就只知道横抱着王小石拔足飞奔，把那些聒噪的人群通通甩掉，直冲进附近一条街的拐角处，安安静静、无人打扰，这才把王小石放下，又抬起双掌想要去按压他的胸口，可一想到王小石是被那巨石砸中，内伤是免不了的，若贸然挤压他的身体，万一加重他的伤势可怎么办？但若不马上施救，后果同样不堪设想，这真是进退两难，将他逼到了悬崖边上了！
白愁飞的内心从未遭受过如此剧烈的煎熬，王小石的一条命就掌握在他的手中，而最难的是他无论怎么选择，都极有可能害了王小石，亲手葬送掉他的生命，这叫他如何是好？杀人容易，救人却难；死容易，活着却是千难万难、难于上青天啊……
“我只能搏一把了，小石头，你千万撑着点儿啊！”
无路可退的白愁飞附在王小石耳畔叫道，随后又补上一句：
“你只管放心，只要你能活下来，我一定再不言死！一定和你一起，好好地活下去！活他个长命百岁！”
白愁飞一边保证，一边动手快速拆开了王小石的上衣，打算先检查一下他的伤势，谁料那几层沾染着泥土的衣襟一开，出现在他眼前的竟是一片光洁的皮肤，不见一点伤口，更没有他预想中的内伤的青紫淤痕，这可是大大出乎他的意料了，再翻过王小石的上身，脱下他背部的衣服一看，映入眼帘的依旧是完好无损的皮肤，哪像是受了重伤的样子？可他明明——可他——
白愁飞的思绪被绞成了一团乱麻，一时理不出半点头绪来，正愣愣的将怀中的王小石翻过来放平，一低头却正对上王小石那双黝黑的大眼睛，冲着他眨呀眨的，更将嘴角咧开，在他那张脏兮兮的脸蛋的映衬下，显得一口牙齿格外洁白光亮，险些晃了白愁飞的眼，而王小石就在白愁飞的呆怔中笑嘻嘻地开了口，嗓音响亮干脆，中气十足，道：
“你可是已经答应了要好好活着的哦，那既然我没死，你便也不能食言，该和我一起活下去了吧？”
白愁飞怔怔地望着王小石那活泼灵动的脸，倒把王小石盯得有些不好意思了，他于是便抓了抓脖子，向出事的客栈方向指了一指，狡黠却又难掩后怕的道：
“说来都是侥幸啦，那块天花板就卡在了我的后背上方，我能感受得到——我猜是因为我们当时刚好站在房间的角落里，那块石板掉下来时被那两面墙挡了一下，就变成了斜着砸落，不偏不倚刚好贴在我背上，然后就停下来了，所以，咱俩都没事……”
（未完待续）
